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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13节

青石台阶上,倒地不起的官员蜿蜒出好长一段距离,场面壮观,狼狈不堪。

起初,他们还集体哀嚎上几嗓子,而后被佘煜霖厉声一喝,连忙紧紧的捂住嘴巴,快速爬起身,夹着屁股屁颠屁颠的离去。

佘煜霖顿觉尴尬无比,顶着一张发烫的脸,几次动唇,却不知该说些什么。

“三皇子,你也赶紧下去吧。此处可不是安全之所,若是出了什么事儿,后果自负。”段天谌一手负于身后,淡淡道。

佘煜霖内心里五味陈杂,朝他抱了抱拳,小心翼翼的试探道:“谌王,有一事儿,本皇子不解,不知谌王能够解惑?”

段天谌闻言,终于算是比较认真正式的看了他一眼,也没说是否要解惑。

默了片刻后,他才缓缓说道:“三皇子,本王无法给你想要的答案。一切,且看亓云帝和佘太子的表态。是以,这些日子,还请你转告下你东梁国的官员,勿要在没等到亓云帝的旨意前,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。尤其是……贵国的那位映雪公主。”

佘煜霖心神顿凛,忙不迭的点头应是,心里却是不知该欣喜放松,还是该不停的哀嚎。

如今他们人在苍朝,经此一出后,恐怕原先的使臣优势都没有了。

他几乎可以预想,在将来的那些日子里,一举一动上将会遭受到怎样的掣肘和威胁。

可在对上段天谌那冷寒阴唳的眸光,那欲要辩驳为自身谋求便利的心思也瞬间歇了下去。

还是保住这条命吧!

横竖,他的父皇不会置他们于不顾的。

他又冲段天谌抱了抱拳,一个转身,便也垂头丧气的走了下去。

段天谌招手,身旁青擎连忙躬身候命,“找几个人,看住东梁国的那些人,尤其这位三皇子和佘映雪。他们肯定会试图联系亓云帝,有何书信,一并截下来,交予本王处理。”

“是。”

……

此前,在山林里对付佘煜胥留下的那些鹰部暗卫时,顾惜若所带的那些人已经少了一些。

可同样的,佘煜胥守的手下也在与御林军以及城头守军的对决中遭受了损失,双方一碰上,激战了好半晌,终究还是顾惜若一方略占上风。

佘煜胥看着顾惜若策马而来,手持长剑满面煞气,谁来阻拦,那剑便直接横过去,或直刺心口,或直割咽喉,或贯穿一个人的前胸后背,说不出的锋锐尖利。

剑尖饮血而溢,滴落在地,晕出一个个或大或小的血圈,也不知下一个被圈在其中的人会是谁。

他忽然紧了紧手中的缰绳,看着在她身后逶迤曳出的鲜血和尸首,眸光骤紧,努力的扯了扯唇角,试图以此掩饰内心的复杂情绪。

直到她终于到了自己面前,他才冷笑了声,语带嘲讽,“顾惜若,几日不见,你可真是让我刮目相看了!”

“彼此彼此。”顾惜若弯腰躲过一人的袭击,几招之间就让那人毙命,干脆利落,狠辣无情,却又是该死的——漂亮。

佘煜胥暗自诧异不已,从来都不知道,原来这个爱哭怕疼喜欢偷懒的女人竟也会有如此飒爽冷情的一面,以至于差点没躲过顾惜若刺向他胸前的那一剑。

他堪堪躲过,略显狼狈,可对顾惜若来说,还是不够。

她紧了紧手中的剑,想着何时才能达到一剑刺中使其殒命的效果。

佘煜胥见状,心头无名火蹭蹭冒起,冷嗤着嘲讽:“顾惜若,你该不会到现在还想着如何将你手中的剑送入我的胸膛吧?我告诉你,你别痴人说……”

忽然就没了声音。

“为什么我就不能想?”她似是自言自语,随之抬眸看去,那双明亮的眼睛里覆了几缕血丝,极细极细,愈添憔悴。

可仔细一看,其间透露出的坚定和执着,却让他心神皆为之狠狠一震,仿佛下一刻那双眼睛里的光芒就可以化作无形利剑,将他整个人自前往后刺穿。

他甚至开始怀疑,被这样冷酷无情却又明亮执着的眼睛盯上,到底是好还是坏——

他竟然从中看出她的不死不休——

不将那把长剑刺入他的胸膛,决不罢休!

有了这个认知,他心中顿时升腾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感,下意识就拔剑朝顾惜若冲去。

这个女人,太可怕,他日必成大患!

除去她,是最好的办法。

他的剑势凶猛凌厉,速度也非常快,可顾惜若也毫不逊色,只零点零几秒的反应时间,便持剑与之对上。

------题外话------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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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085 努力造人

佘煜胥的剑势凶猛凌厉,速度也非常快,可顾惜若也毫不逊色,只零点零几秒的反应时间,便持剑与之对上。

三两招后,两人被一股浑厚的内力分开。

段天谌从城头上飘身而下,并飞掠至顾惜若的身后,将她整个人环在自己的怀抱里,并命令跟在顾惜若身旁的龙鳞卫尽数扑上。

佘煜胥见状,知晓自己是动不了顾惜若,也不再多作挣扎,唤回言畅并集齐剩下的手下,冲破那些援兵的阻挠,飞也似的离去。

一场战斗,突然开始,却又突然结束。

段天谌心疼的抚摸着怀中之人柔软的发顶,闻着她身上浓重的血腥味,一时间竟心如刀割。

他欲要将他的小妻子翻过来,与他对坐,却发现那颗小脑袋无力的低垂着,这一动,小脑袋也跟着晃了好几晃。

他大惊,连忙侧头看过去,却见他的小妻子已经闭上了眼睛,嘴唇苍白干裂,面无人色,浑身上下竟隐隐透露出一股冷意,仿佛全身的血液都被凝固冻僵了一样。

“若若,你怎么了?你不要吓我啊!”他拍了拍顾惜若的脸颊,不想触手冰凉,心中一慌,连忙将她整个儿压到自己胸前,快速的掉转马头,往苍京城内冲进去。

城头处,段天昊望着他二人离去的身影,轻声叹息。

……

“王爷,皇上有旨,让您立即进宫见驾。”

“不去。”

“王爷,东梁国三皇子携映雪公主来访,此时人已经在正厅候着了。”

“轰出去!”

“王爷……”

“靠!你有完没完!”

段天谌火气腾腾的站起身,恼恨的拍掉拂到脸上的丝绢帷帐,目露凶光,恶狠狠的瞪着前来禀报事情的路管家。

“王……王爷……”路管家默默的吞咽了几下口水,低垂着头,小声说道,“王爷,奴才是想说,王妃的药已经煎好了。”

语毕,他飞快的退到一旁,露出被他挡在身后的青朵,和青朵手里的托盘。

段天谌又瞪了瞪路管家,迎上前接过那托盘,不经意间瞥见青朵发颤的双手,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下,不由得多打量了下跟前伺候的下人。

但见个个低着头,身子紧绷,就连呼吸都不自觉的放缓慢了些,仿佛就怕呼吸快了声音大了,惹到了他一样。

他一口气憋在心里,上也不是下也不是,指着头越来越低的青朵等人,万般无奈之下,愤恨甩袖,霍然转身,“都给本王下去。若是骆宇和青擎来了,就把他带到花厅。其他人,一概不许过来打扰。”

“是。”路管家带头应声,带着其他下人,有序无声的退下。

不一会儿,卧房内安静了下来。

段天谌小心翼翼的捧着那托盘,将其放到床旁的矮几上,端起其上的药碗,用勺子搅拌了好一会儿,直到确保药汁喝入口中不会烫到时,才将药碗重新放到托盘中,而他自己则是静静的坐到床沿上。

他伸出手,轻轻揽起顾惜若的身子,使她靠在他的胸前。

乍一离开被窝,顾惜若有片刻的不安分,双手环抱在胸前,无意识的蹭进他温热的怀抱里,喉间似乎还舒服的呻吟了一声。

段天谌心疼的抚上她的侧脸,低下头轻吻了下她光洁白皙的额头,待看到她又不舒服的蹭了蹭,连忙拉起滑落至她腰间的锦被,将她裹得紧紧的,最后只剩下一个小小的脑袋。

他玩心大起,动作轻柔的揉乱她的头发,想到这个张牙舞爪的女人有一日也会沦落到任他胡作非为的地步,那弧形完美的嘴唇扬起一个愉悦的弧度。

不经意间瞥过手边的药碗,他又无奈扶额,一只手臂则绕过她的腰间并端碗,一手拿勺子舀了黑不溜秋苦不拉几的药汁向顾惜若唇瓣喂去。

药汁入口,顾惜若无意识的吞咽下去,下一瞬,就紧紧皱起了眉头和小脸,甚至再闻到勺子里飘溢出来的味道时,已经下意识的抵触,嘴巴也闭得紧紧的,用勺子怎么撬都撬不开。

段天谌愁了。

他垂眸看了看还剩下半碗的药汁,再看看小脸皱成一团的小妻子,无奈的叹了口气,伸手拍了拍她的脸颊,轻声劝道:“若若,再喝一口好不好?就一口……”

回答他的,是某女无意识的蹭他怀抱掀翻他手里的药碗。

“哐啷”一声,黑不溜秋的药汁泼了一地,苦涩难闻的味道瞬间飘满了整个卧房。

段天谌蹙眉,终于明白为何他的小妻子喝过一口就不敢再喝了。

这味道,光是闻着都讨厌,就别说喝了。

看来,下次他得特意嘱咐好,务必要加点什么东西来去去这股苦味。

药洒完了,他既无奈又心疼,欲要将她抱到被窝里继续睡,不想,她却像是贪恋上了他胸前的温度般,一点都不想撒手,被推开后,小手还无意识的揪着他胸前的衣襟,让他颇是无可奈何。

想到书房里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儿,他也歇了离去的心思,脱了鞋,掀起被子上了床,将她揽到自己怀里,一手在她后背上拍了拍,柔声道:“若若,睡吧。我在这里呢!”

许是感觉到他踏踏实实的存在,顾惜若砸巴砸巴下嘴,八爪鱼般攀附在他身上,此后便没再乱动。

自同床共枕后,段天谌也早已习惯了她这样“豪放”的睡相,饶是被她压在上头,估计他也可以睡得格外香甜。

……

没过多久,门外就传来一阵脚步声,而后便听青擎和骆宇异口同声道:“属下参见王爷。”

段天谌连忙起身,将某个八爪鱼般缠在他身上的女人小心翼翼的挪开,这才走了出去。

彼时,骆宇和青擎已经等在了花厅,见到他走进来,欲要行礼,却被他抬手制止,“此次叫你们过来,实际上是想问一些事情。”

骆宇和青擎心中了然,彼此对看了一眼后,便低下头,默不作声。

段天谌疑惑挑眉,向青擎问道:“青擎,跟我说说,玉老先生的事情,究竟是谁传出来的?”

被他点名,想要装傻充愣,亦是不可能的。

青擎默默吞咽了几下口水,字斟句酌道:“启禀王爷,属下在得知消息的时候,就已经将苍京城翻了个遍,可对方实在是隐藏得太厉害了……”

“这么说来,你就是没找到了?”段天谌不动声色的挑眉,神态一如既往的优雅,语气也是一贯的轻淡无痕,仿佛口中所说实在是再正常不过再波澜不惊的事情。

可青擎知道,这个一向优雅尊华的男人,已经生气了。

膝盖一弯,他就直直跪了下来,硬着头皮抵挡来自上方的无形而强大的压迫气息,呼吸似乎还有些难以继续,“王爷,属下办事不利,请您责罚。”

段天谌忽然倾身过去,淡淡问道:“说说看,你想要怎样的责罚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