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将军令(陆)

厉北月偷偷瞄了一眼,只见蔡皓被身穿红色飞鱼服的锦衣卫用刀架了脖子,只可惜那锦衣卫背对着自己,她瞧不见样子,不过,那人身材却是极好的,虎背狼腰,一双修长笔直的腿隐在衣摆下。

蔡皓急声道:“你可知我是谁?”

“以下犯上,当斩。”冷冷的一声,似冬日的寒风,夹杂着冰棱。

这声音好耳熟,是肃其羽,他为何会在这里?

“我是步兵校尉,我爹是吏部尚书,你岂敢杀我?”

肃其羽的刀侧了一分,蔡皓的脖颈上渗出了血丝,他道:“不想死,就听话,现在……跪下。”

肃其羽拉过桌边的椅子,一掀衣摆坐下了,刀撂在了桌子上,拿出了无常簿,道:“是否给将军下毒?”

“没有。”

“步兵校尉给厉将军下毒……迷晕将军意图以下犯上?”

“不是。”

“步兵校尉给厉将军下毒,意图以下犯上……是受了兵部右侍郎的指使?”

蔡皓知道自己说什么也没用,索性不说话了。

肃其羽抬脚踹在了蔡皓的胸口上,他的腿劲实在大,蔡皓向后趴到,嘴角渗出了血丝。肃其羽冷声道:“问你话呢?!”

蔡皓用袖子擦了一把嘴角的血,愤愤道:“我说了你又不听,你分明在自顾自的胡写!”愤怒里多出几丝委屈。

肃其羽勾起了嘴角,笑的邪气。他收了无常簿,站起了身,伸手去拿起了桌上的刀。

蔡皓吓得一个哆嗦,瘫软在地上,告饶道:“别……别……杀……我。”

肃其羽持刀静候,门哗啦被一脚踢开了。

“安华君!”来人是贾海平。

他饮完三大杯后,下了楼,本都要走了,可他又等在了原地,他觉着,依着李忻宁记仇的性格,定会难为厉北月,说不定会灌醉她。

他虽洁身自好,可往日能能交际的就是这些世家贵子,他们平日里说的混账话,荤段子,他也没少听。

他有些担心这些人会做出混账事来,厉北月虽尊贵无上,可毕竟父兄亡故,没有依仗,若是失了名节,也只能委身下嫁。

贾海平在楼下等了许久,不见厉北月下来,又折身上了楼,挑帘偷看,发现不见了厉北月与蔡皓,他怒的厉害,可到底是忍不了,没有发作。

贾海平与肃其羽目光相对,电光火石后,两人同时放松了下来。

肃其羽拱手行礼,道:“贾大人。”

贾海平迈步入内,道:“肃指挥使来的很及时。”

贾海平官职高,常入宫,自然是认得这位新晋的府军前卫指挥使。他拉开椅子坐下了,落座后,盯着蔡皓看了片刻,又站起了身,抬腿就踹了一脚。

蔡皓嘴角再次渗出血丝来,他索性趴在地上不动了。

贾海平踢了一脚,这才出了气,坐在了椅子里。席间,他饮了不少酒,这会儿口渴的厉害,提起茶壶要喝,又发现茶壶是空的。

他心情更不好了,重重放下了茶壶,道:“可通知锦衣卫?”

肃其羽道:“没有。楼里还有他人,我不敢离开。”

贾海平道:“这样,我守在这里,你去通知锦衣卫过来拿人,此事牵扯甚多,让锦衣卫跑快些。”

“下官低微,只怕是……”

“也是。这样,你守着,我去找周诚过来。”

蔡皓急忙去扯贾海平的衣摆,央求道:“贾兄,今日之事是我一时……”

不等蔡皓说完,贾海平一脚踢开了他,到了窗边,直接跃了出去。

蔡皓爬起了身子,想逃,肃其羽闪身上前,刀架在了蔡皓的脖子上,道:“不想死,就抱着头,去墙角蹲着。”

厉北月假装转醒,慢慢坐起了身,一副大醉初醒的样子,目光落在屋内的人身上后,惊叫出声,呵道:“何人闯吾卧房?!”

她翻身下床,伸手系好了腰带,抽出了手中的匕首,蓄势待发。

眼前人迅速跪地,恭敬道:“臣肃其羽参见将军。”

“起来吧。”

厉北月垂下了高举的手,收了匕首,坐在了椅子上,道:“看来,此番肃指挥使又救了我,等来日,我必报以重礼,只是,不知肃指挥使为何会在此处?”

厉北月扬起脸看向了肃其羽,目光相对,厉北月竟觉得眼前人有些心慌。刚才她虽睡着,可她能感觉到他的狠戾。

肃其羽先躲开了目光,他拱手道:“臣瞧见这厮扶着将军上楼,臣放心不下就躲在了窗外,谁料他居然敢对将军行非礼之事,臣这才破窗而入。”

他竟连理由都懒得编,罢了,也不打算能从他嘴里问出什么了,还是让暗卫继续好好查他,盯他。

蹲在墙角无声抽泣的蔡皓转身跪行挪向了厉北月,道:“求安华君宽恕,下官是一时鬼迷心窍了,只要您不追究,下官做什么都行,求您了,下官什么都可以,求您放过我吧。”

蔡皓伸手去抓厉北月的衣摆,厉北月抬脚踢在了他的身上,道:“我这人怕脏。”

蔡皓使劲磕头,血从额间留下,他哭着道:“求您了,放过我吧,求您了。”

厉北月拨弄着大拇指上的白玉扳指,道:“蔡皓,你杀过人吗?”

蔡皓闪着泪花的眼中有疑惑,他停止了磕头,急声道:“没有,我从未害过任何人,我没有杀过人。”

厉北月盯着蔡皓的眼睛,笑着道:“可我杀过。”

蔡皓惊出了一身冷汗,他再次瘫软,他仰着脸看着眼前的厉北月,道:“你……你……”他太害怕了,连句整话都说不出。

厉北月眼中全是嘲讽,她靠在椅背里,翘起了腿,道:“你这样的人竟然能做步兵校尉,真是可笑。”

蔡皓又趴倒了,他道:“我回府后,立刻就递辞呈。”他被厉北月吓到了,此刻身子抖得跟塞子似的。

厉北月扬起了脸,笑着看向身旁人,道:“我渴了,你去吩咐一声。”

“臣出去,只怕会惊动楼下的几位公子。”

“敢动到我的头上,我倒要看看,谁敢保他!”

肃其羽领命出去了,房门敞着,蔡皓又动起了逃跑的心思,朝中风向变了,皇帝有意从李宰辅手中收权。

若是他沦为弃子,可能会殃及父亲。

蔡皓刚扬了脸,厉北月的腿就重重落在了他的肩上,蔡皓瞬间趴在了地上,他肩膀疼的厉害,眼泪再次盈满了眼眶。

厉北月翘着腿,道:“趴着,别动……不许哭!”

蔡皓无声抽噎。

脚步声近了,不只一人,厉北月看着门外,心道,这李忻宁只怕真是个傻子。

肃其羽提着茶壶先从门里走了进来,到了桌旁,拿了两个茶杯,涮过后,来回倒着,给开水降温。

家仆们留在了门外,李忻宁笑着跨进门来,道:“厉将军,这是怎么了?”

厉北月不答话,地上的蔡皓用眼神示意他离开。

李忻宁冲蔡皓点点头,又扬起了脸看向了厉北月,依旧笑着,他道:“厉将军,定是误会了。俗话说的好,将军额上能跑马。你看,这蔡公子也伤着了,你这气也出了,就放了他吧。”

厉北月接过肃其羽递过的温水,润润嗓子后,抬眸,道:“李忻宁,你就是个畜生!”

“嗯?”李忻宁听清了,可却不敢信。

厉北月满眼嘲讽,道:“这样吧,我换句话说,你不配做人!听懂了吗?”

“厉北月!”

厉北月敛了笑,抬手,手中的茶杯掷向了李忻宁。李忻宁偏头躲开,茶杯砸在门框上,哗啦碎了。

李忻宁握紧了拳头,极力压制着怒气,他道:“现在你的气消了吧,我可以带蔡校尉走了吧。”

“我这人小气的很,若让我消气,定要以彼之道还施彼身。”

“那你想如何?”

“也简单,李侍郎只需饮下刚才递我的毒酒,然后我找人来,好好伺候您一番……如何?”

“厉北月!”

“瞧瞧,我只是说说,你就愤怒至此……现在,你该明了,此事我绝不罢休!”

李忻宁怒极,他呵道:“带蔡校尉走!”

“谁敢!”厉北月站起了身,怒目而视。

家仆们在门外哆嗦,里面的主子,他们可吃罪不起,贸然进去,若是一不小心丢了命,那可就得不偿失了。

李忻宁亲自上前了。

厉北月甩了李忻宁一个耳光,她道:“滚出去!”

李忻宁咬牙忍下了。

可厉北月又抬了手。

“够了!”李忻宁扬手去挡。

厉北月反手躲开,又扇了李忻宁一个耳光。

李忻宁彻底怒了,抬了脚。

桌子被踢翻,厉北月绕到了李忻宁的身后,胳膊肘捣在了李忻宁的背上,李忻宁一个踉跄,转身握紧了拳头。

肃其羽挡在了厉北月的身前,蓄势待发。

李忻宁道:“小小锦衣卫胆敢拦我!让开!”

厉北月低声道:“肃其羽,让开。”

李忻宁的身份摆在那里,肃其羽碰了他,前程尽毁。

可肃其羽还是固执地挡在厉北月的面前,厉北月伸手拍拍他的胳膊,道:“放心,他不是我的对手,让开吧。”

肃其羽迈步到了门口,他生的高大,堵在门口,一座山一样,门外的家仆见里面打起来了,想进门帮忙,可却被一脚踹飞,片刻,无一人敢上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