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78章当咸鱼？很好啊

维良？

泰帕尔听到这个名字也愣了一下。

没办法，你忽然在一段记忆里看见有人提起你最熟悉的男娘，你也会愣一下。

从雪狼变成男孩，他下意识地舔了舔自己的手背，抽了抽鼻子，然后绕了一下路，往雪原中村子的方向走去。

时间飞速流逝，丧失亲人的男孩在村落里受到其他人的照顾，而他很快也崭露头角：生产、治疗、猎杀，他无所不晓，无所不知。

等他长成少年模样时，他已经成为村落里的领袖，整个村落都听候他的命令。

他向村民传授了修炼功法，开启精神海，在村落里布置法阵供暖，村落在他的带领下越来越壮大，人口越来越多，附近的雪原村落也纷纷投靠他们。

等他长成青年模样时，他已经拥有一身超凡实力，是一个万人部落的统治者。放在雪原里，这已经是一个了不得的势力。

他带着手下，第一次往南方探索。

然而结果很令他遗憾——现在大陆上，已经开始出现新的神灵了。除了稚嫩的人类新神，还有一些曾经被他们诛杀封印的旧神：正义之神、人人之神、隐之圣堂……

天上屏障不再，诸神洒落神恩如雨，这是一个诸神的时代，这是一个黑暗与光明并存的神战时代。

他谨小慎微，因为他知道，如果他的身份暴露，无论是新神还是旧神都会率先诛杀他——现在已经到了新的时代，上个年代的丧家之犬就该好好随着时间化为无言的历史。

随着走过的地方越来越多，他发现，除了石精灵、木精灵、剑精灵等少数种族残存外，他们以前创造的大多数精灵族，都不在了。

包括他创造的那个精灵族，所在的地方已经建起了人类村落。除了偶尔有人能挖到一两块古老时代的碎片，再无其他铭刻在时间的痕迹。

他来到一处山脉，山上郁郁葱葱，充满各类强大的生物，盘踞在山脉里更是有十几个超凡生物。

然而当他走进山脉，所有生物都向他臣服。

这里，是他神国陨落的位置。虽然神国不在，但逸散的能量却是造就附近强大的生态，而在灵魂亲和下，附近的生物自然也感觉他非常亲切。

一边回忆历史，一边追寻线索，他渐渐走遍了整个世界。

当到达旅程的终点，他彻底按耐不住心中的情绪，在旅馆里拿出一张黄纸，用朱墨在上面不停用古老语言书写一个名字——

「维良维良维良维良维良维良维良维良——」

他找不到他……或者在泰帕尔这个知情人眼中，他找不到她。

他无法理解，为什么这个世界里，不存在一丝半点关于维良的痕迹。

为什么会这样？

维良当年，竭尽一生诛灭了天上诸神，不就是为了能让自己成为唯一真神，长生久视吗！？

他怎么没有留下一个庞大的教派？

他怎么没让自己的名字永远地铭刻在大地之上？

他怎么可以……不在！？

这位依旧保持青年外貌，但已经年过四十的男人，坐在一个海边旅馆的小房间里，居然……哭了出来。

大颗大颗的眼泪，从他脸上掉落到桌面那张满满书写着‘维良’名字的字。

找不到维良，他崩溃了。

一直在注视他的泰帕尔，将看到的记忆发送出去，借助大光球的数据整理，才大概明白这个人究竟怀抱了什么目的重生。

毫无疑问，他是一位神灵，而且还是缔造那个绝对和平的永恒盛世的诸神之一，也是被维良当年毁灭，倒在人间大炮里的可怜神之一。

跟其他神灵不一样，他很谨慎小心，并不认为这种通过阉割人类兽性，顺便自我阉割精灵的办法，可以获得永久的宁静，于是他花费很多力气来留下一个后手。

其他神灵应该也有，但没他那么重视。

所以，只有他活下来了，虽然是失去了一切，花费难以计数的蛮长时间，花费所有神力才从永劫之墟逃离，不得不依附在一条已经冰冷的雪狼尸体里……但，他活了下来。

活下来后，他只剩下一个目的：

报仇。

向维良报仇。

这个发现让泰帕尔颇为惊讶，因为他感觉一个神灵，虽然会记仇，但怎么会想办法壮大自己，借助自己的经验来重新掌握权柄才对。

就像你玩网络游戏，升到60级的时候被一个61级砍到封号，你固然很想报仇，但一时半刻找不到仇人，正确思路应该是想办法升回60级，然后升到70级、80级，等以后看到仇人就直接送他归西。

然而，这位陨落旧神却不是这种想法，在他的思维里，提升实力绝对没有寻找维良重要。

大光球的分析是：“他在陨落前，人性就已经几乎被神性压制住。”

因此泰帕尔也明白了：他报仇的原因，不是维良害他陨落。

而是维良，将他创造的精灵族彻底毁灭了。

神灵的意志是信徒的思念，哪怕他创造的精灵多么纯良，但在死亡前，这些精灵也必定爆发出无尽的怨恨。这些怨恨如同无尽涓流汇入身为神灵的他的思维之中，彻底改变了他的意志。

他的人性非常微弱，甚至可能没有，所以直接被这些怨恨情绪占据，将复仇作为自己唯一的念头。

哪怕他重生之后，过去信徒的思念如同枷锁般牢牢束缚住他。他所做的一切，都是为了让他能更好地寻找到仇人维良。

必须先找到仇人，他才可以变强，才能创立新教派——不然，一切都将毫无意义。

有些人，复仇是为了更好地活下去，不然忍不下这口气；而他，活下去就是为了复仇，不然他就将失去意义。

不过很快，他就调整好自己的心情，带着手下回到雪原。

在这里，他创立一个宗教，名为‘活下去’——不过这个词的发音跟雪精灵语里的‘冬皇’一模一样。

也不知道是雪精灵根据这个词创造出‘冬皇’，还是彻底误会了这个词的意思。

他改造自己的子民，让他们更好地适应雪原：更多的毛发可以保暖，白色的毛发可以隐藏自己，高大的身躯能更好地狩猎，普遍丑陋的外貌可以维护一夫一妻制的存在（外貌失去等级评价，跟谁一起生育都一样），让生育能力得到最好地开发。

这就是第一代雪精灵。

他凭借这稀薄的信仰，晋升为圣人，化为上百年功夫，才在雪原上筑起他的神国。而雪精灵的人口，也增长到一百多万。

泰帕尔一直注视着冬皇，明白他的想法。

他创立教派封神，并非是增强实力，而是……‘活下去’。

他相信，维良一定会在未来出现。这个想法是支撑他活着的唯一动力，因此他以此为前提，让自己尽可能活到未来。

在人口多资源多的南方建立教派固然可以迅速雄起，但陨落地也极快——那是神灵的必争之地，无数教派混战。

若是想成为强大神力，南方是必须争取的；但若仅仅是为了活下去，那么人口稀少的北方雪原，反而是更好的选择。

以前的雪原，是在铺设大量符文、法术、奇迹的情况下，才能居住人烟。现在冬皇没有这些资源，为了让人口增加，自然将他们改造成适合雪原的精灵。

这个改造，让雪精灵在雪原几乎站在食物链顶端，但也会造成雪精灵普遍智力低下，并且不能生活在温暖的地区——那层毛皮会热死他们的。

但对于冬皇而言，无所谓。

他又不是想依靠这些雪精灵征战天下，他仅仅是想活下去。

活到，看见维良的那一刻。

因此一开始的冬皇教义，就只有一点：

想尽一切办法活下去。

从此延伸出来的，还有许多细微的规则：多睡觉别想其他、多吃饭别想其他、能待在家就绝对不要出去……

这些教义，如同文化一样铭刻在雪精灵的血脉之中，随着时间流逝，他们的确越来越壮大，逐渐成为雪原里的霸主。

偶尔有几个能突破教义的聪明雪精灵，冬皇便让他们学习法术——之所以不让他们成为牧师，是因为冬皇要留着神力给自己用——然后让他们指挥其他雪精灵更好地对付雪原的生物。

然后，冬皇便安心高举神国，选择黑天里的一个疙瘩沉睡。

而后来的历史，跟泰帕尔对雪精灵的认知差不多：雪精灵法师发明意识网控制雪精灵，成为白之雪野的唯一统治者，借助雪精灵的懒惰思想，完全操控他们的劳动，建造出大陆里最辉煌的法师文明。

后来，还因为人口太多，不得不跟南方势力发动战争减少人口。

而一直注视着神国里的冬皇的泰帕尔，发现冬皇开始变了。

他慢慢不再惦记维良，也不再关注奈瑟里的雪精灵情况。

他吝啬神力，整天就在神国沉睡。但不下放奇迹，会导致信仰量减少，所以他才不得不每几年派化身下凡，保持信仰的质量。

到最后，冬皇已经彻底忘记维良的事，只剩下一个念头，活下去。

他，活成了他教义里的模样，看得泰帕尔有点羡慕……不对不对，是不寒而栗。

这是泰帕尔对神性了解地最深刻的一次。

冬皇在封神之前，神性被复仇怨恨污染，所以他只有复仇的念头；而他成神之后，雪精灵迅速壮大并且忠实贯彻他的教义，大多数雪精灵不干活的时候的确懒懒散散的，心里只有活下去的简单念头。

这份信仰，经过长久岁月的渗透，终于将冬皇神性中的怨恨彻底覆盖——对，就像硬盘空间太小，多了雪精灵的信仰，那么以前的信仰自然只能被覆盖。

也可以说，有了新欢忘了旧爱。

然后，冬皇就彻底变成了一条……咸鱼。

泰帕尔相信，就算他将维良提到冬皇面前，冬皇也不会有任何举动。他早已忘了这份仇恨，只剩下活下去的谨慎和机智。

记忆里，一次都没出现他过去的神名就是最大的明证：他已经不知道自己以前是谁，只记得自己是冬皇了，而冬皇这个名字却是雪精灵赋予的。

“真是卑微……”泰帕尔叹了口气。

人性发现自己的记忆居然没办法影响精神触角，也放弃了抵抗。

“终究，俺只剩下活下去这个卑微的愿望，都无法实现吗……”

泰帕尔：“你创造了一个怪物，但你却不控制它，让这个怪物膨胀成一颗毒瘤……而要处理这颗毒瘤，就必须要解决你。”

“而且，你过着这种恍如咸鱼一样的生活，不感觉无聊吗？是时候画上句号了。”

人性：“……不无聊了，多好啊。”

“你说的很有道理，所以……再见。”

泰帕尔的精神触角紧紧捆住人性：“我会祭奠你的仇恨，让你……获得一个体面的葬礼。”

这一刻，泰帕尔的神力彻底控制住冬皇化身！

构筑信仰渠道！

将积累下来的游戏记忆，对准人性精准灌输！

此时，史德利古尔也散开腥风血雨，天地再无障碍。他看着一只手搭住冬皇化身肩膀的无界，眼中隐隐有些激动和紧张。

激动，自然是因为能亲眼见证死灵教派如何通过利用信仰的力量，直接导致一名神灵陨落。这种屠神的壮举，至少在史德利古尔的生命中，他也是第一次遇见——上一次诛杀正义之神他可不在场。

而紧张，则是因为……

————

遥远的黑天里，正在神国里凛凛寒风的雪原中，睡在温暖毛皮编织的地毯，盖着亲肤的被子，蜷缩着睡觉的冬皇，缓缓睁开眼睛。

这是他最喜欢的沉睡场景——外面无比寒冷，但自己却睡在温暖的毛皮中。

这种奇妙的反差，令他睡得更舒服，让他可以每天懒洋洋地闭上眼睛。

而现在，他发现自己的思维里似乎不认同自己的做法。

“去杀戮！去征伐！”

“将一切踩在脚下！向世界宣称，俺冬皇已经横空出世！”

“称作冬皇，写作战神！”

无数类似的想法彻底撕裂他的思维，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，便看见一个新冬皇站在自己面前。

跟睡在温暖毛皮里的瘦弱自己不一样，面前这个冬皇拥有宽厚的胸大肌，跟腰一样粗的大腿，比最雄壮的雪精灵还要雄壮，一身毛发极其旺盛，手持一把斧头，看起来凶神恶煞。

无需多言，一确认过眼神，他们就在自己的神国里厮杀起来。

……

而这时候，正在游玩《王国的建立》的玩家，忽然发现游戏里多出一个新的敌人。

拥有上古文明的战争堡垒！

所到之处尽为焦土，降临之处众人臣服！而战争堡垒一出现，就将玩家的主城也轰了！

堡垒里只有一名女性指挥官，看起来非常美少女，而玩家发现自己多出一个特殊的胜利条件和一个支线任务：

「最强兵器：征服这个来自上古文明的战争堡垒！征服成功即视为完成‘武器慑服胜利’。」

「复仇：让战争堡垒指挥官爱上你，便是最好的复仇。完成此任务，在通关成功后可以提高通关奖励！」

ps：

作者留言：

py：《伊莉雅真是太棒了》

嗯……看书名就知道了，毫无疑问单女主。

不过很有趣的是，当我搜这个书名，发现书客里有个名为‘伊莉雅真是太棒了的作者……

看了前三章……

主角一来就在欧洲，差点被流浪汉拖去交流py……

逃到欧洲郊区，遇到狼……现代了还有狼吗……不过欧洲人有猎枪……没去过欧洲的穷逼不知道啊！

主角把四战剧透给岳父了……嗯……